辩证法可以碎大石吗?

【邦德/萨芬】Once Upon a Dream(一发完)

🚫WARNINGS🚫

如题所示,是詹姆斯·邦德与路西弗·萨芬,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说,我觉得他俩在电影里是同一类人(活该被我凑成cp),斜线有意义,请注意避雷。

Ps. 这cp咋起名?邦萨?德芬?啥啥啥?

Pss. 后续:《家庭喜剧》《午后初冬》《浪漫主义的日常化》 

        更多00Safin系列详见右上角的合集。




Once Upon a Dream

梦醒时分




“在梦境之中,一切的故事和行为都会被合法化。”

 



枪响后,两只野兔死在了灌木丛里,温热的血溅在积雪上留下刺眼的痕迹。詹姆斯·邦德已经许久未再与人交锋,尽管枪法犹在,但过去那种非要于枪林弹雨中争个你死我活的日子不复存在了,平凡的生活难得可贵。他走上前去,弯下腰揪着兔子耳朵,直起身后怀揣着几不可见的收获喜悦朝林外旷野中的一栋木屋迈开步伐,而到了房前,敲敲门,毫不意外地无人回应,他艰难地从臃肿的衣服里摸出钥匙,自己开了门,然后在放下猎枪的同时随口抱怨了一句:“我就知道,你巴不得我冻死在外面。”

 

闻言,盘坐在窗边沙发上的一个黑发男人不紧不慢地抬起头,短暂地看了他一眼后又低下了脑袋,用左手轻轻翻过置于腿上的某本小说的某一页,语气平淡地说:“我没有。”

 

“哦,那你为什么总不愿意为我开门呢?”邦德被他逗笑了,一边脱下棉衣、一边眯着湛蓝色的双眼望向他。人们常说詹姆斯的眼眸是无法拒绝的,这似乎对黑发男子也很是奏效。在当下,他虽没有直视邦德,但同样被那温柔的视线于无形中挑弄,所以,多半是契合了邦德的意料,他再次抬头,盯着邦德堪称标志性的笑容,还是板着一张脸,随即举起正拿着书的左手,任由原本披在肩上的日式外套滑落,故意大方地展示出他被石膏和护具固定在胸前的右胳膊。

 

“真是抱歉,”见状,邦德无奈地耸耸肩,“忘记你是个伤员了。”

 

才怪。这种伤势还不至于连挪挪屁股的事儿都干不成吧。

 

“表里如一”的好好先生詹姆斯·邦德嘴上讲的是一套,心里想的是另一套。无妨,男人大概清楚他的习气,没有回答便放下手臂,继续埋头看书。邦德换掉靴子,拎着兔子去了厨房。一番简单的收拾结束后,他返回到客厅,十分随便地落座于男人的身旁,还厚脸皮地把手伸直了、搭在沙发靠背上。从某种角度说来,他简直要将那个男人揽进怀里了。

 

“你在看什么?”

 

凑近几分,邦德想窥探一下男人到底在看些什么,可遗憾的是,听到其善意询问的对方极为冷漠地瞪着他,手腕转一下,书被倒扣了过来。邦德又在他身上吃了瘪,只好假惺惺地咳嗽一声以缓解尴尬的气氛,而后别过头看向窗外,佯装无所谓。

 

皑皑白雪覆盖掉泰加林的颜色,三尺冰冻封住湖水的脉脉深情。在一种千山鸟飞绝的境界中,詹姆斯·邦德莫名其妙地生出一股惆怅之感。按道理,他应该是喜欢南方的,比如意大利,比如南美洲的哪座小岛,但偏偏,他出于什么原因而没能栖身于那良辰美景却一头扎进了北境的荒原,感受到寒冷和孤寂将是西伯利亚永世不变的宿命。世界尽头莫过于此——

 

“庸俗的家庭喜剧。”

 

“什么?”

 

突然,男人讲了句话,打断了邦德的思绪。他紧接着把脸转回来,等待眼前人进一步的回答,反应之迅速恰似昔日的特工察觉到了躲藏于暗处的危机。

 

“我在看什么,”男人仍旧慢条斯理地说,“一个庸俗的家庭喜剧。”

 

“啊?”邦德眨眨眼,下意识地往书页上瞟,但这一次男人并没有将故事无情地盖住,反倒拿他温雅的嗓音朗读起来:“玛德琳招呼来年幼的玛蒂尔德,而对于这个姑娘来说,她第一次见到了自己的父亲。或者,应该严谨一点:她相信他就是她的父亲,因为她还不曾见过除他以外的第二个男人。”

 

“… …你瞧,孩子的世界有时就是这般简单。纵使她会在将来见到一位与这位‘父亲’完全不同的男人,甚至更多的人,但她依然坚信他才是她真正的父亲。”

 

“是的,就像她坚信一颗削好的苹果不会说谎一样。”

 

“你在听我说么,邦德先生。”

 

额… …

 

完蛋。

 

直到被叫到了名字,邦德才把自己的神儿从半空中拽回来。果然是退休了,无论他多么信誓旦旦地宣称自己宝刀未老,可注意力总是会在一些无法预测的场合里打他的脸。不过,至少是现在,邦德认为造成其走神的原因分明有别,因为当目光从窗外景色的吸引中落回至室内时,他不可避免地跌入了另一重诱惑,也即他“怀中”的男人,这个不苟言笑的家伙——你无法想象一个男人何以夺走了风流出名的前特工的呼吸,迫使他在完全不受外力钳制的情况下感觉到心跳加速、心律不齐,乃至忽略掉了蔓延在那苍白皮肤上的伤痕。

 

“抱歉,我的错。”说着,他支起放在男人背后的手,想要安慰性地抚摸他的头。刚开始,男人垂眼,微微歪了歪脖子,躲开了亲密的接触,在今天第无数次地往邦德身上泼了盆冷水。后来,他的睫毛在脸上写满“狼狈”二字的邦德面前像蝴蝶轻细振翅般颤动,仿佛犹豫不决,又搅得邦德胸中泛起一阵痒意。过了好久,男人终于叹了口气,主动抑或是认命地靠向詹姆斯,在邦德宽厚的手掌中蹭了蹭头,不去管书从他的腿间滑落,活像一只猫。

 

“我讨厌他们把一些根本难以企及的东西写得那么容易。”

 

“我们永远也得不到它,对不对?”

 

这话让邦德尝到嘴巴里有酸苦的味道。他将男人拥入真确的怀抱,呼唤着他的名字——路西弗·萨芬——爱抚着他的后背,在他耳边低语,告诉他一切安好,但其实,邦德自身也说不清楚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他同样不是个拥有平常家庭的人,并且在此之前未尝想象过自己最终是否被允许拥有一个家庭。家庭喜剧显然不是写给他们这种人的。只是,他的吻落在萨芬的脸颊,臂膀环住了萨芬的腰,当下即可体验到的亲昵如此实在、如此触手可及,他沉浸在莫大的满足感之中,像书中的“玛蒂尔德”一样坚信归家的感触不会存在于别处,然后对萨芬说:“我们给彼此一个家,好不好?”

 

“就只有我们。”

 

“谁也不会来打扰。”

 

接下来发生的,无需多费口舌来形容。邦德亲吻着怀中人的双唇,覆有一层枪茧的手撩开萨芬的衣物下摆,在他被化合物刻画得可怖的肌肤上游走,身体下压,将萨芬向后推倒在沙发上。夜幕拉下,壁炉内的火光在昏暗的环境中缓慢地燃烧,他的喘息同萨芬的呻吟交织在一起,给雪窖冰天添上一抹火热的情愫,而即将进展到下一步,萨芬将完好的左手攀上他的面孔,沉默地描摹着他的轮廓,开口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真的。”邦德回答。

 

萨芬勾起嘴角,说:“真的?”

 

“真的。”邦德重复。

 

“那么,”忽地,萨芬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如一台机械那样地继续讲,“你不可以再去寻找玛德琳和玛蒂尔德。”

 

“你,詹姆斯·邦德,不可以再去寻找玛德琳和玛蒂尔德。”

 

“你只会死在这座岛上。”

 

“你只会孤身一人地死在这座岛上。”

 

“詹姆斯·邦德。”

 

“这是你的宿命。”

 

“你逃不开。”

 

“你逃不开。”

 

“你逃不开… …”

 

萨芬的声音环绕于邦德周身,渐渐地,化作飞机起飞时的轰鸣,彻底掀翻了后者的理智。

 

抢在一团混乱之际,一道白光闪现,强劲似一万枚核弹的爆炸。随即,邦德的视域模糊一片,堕入无尽的空白。

 

等到世纪之久后,他才恢复了视力,看清了,可这时他终于发觉:没有西伯利亚的林海雪原,没有世界尽头处的温存情切,在现实的荒芜中,他身处路西弗·萨芬行将毁灭的花园里,拖着千疮百孔的身躯亲手掰断了萨芬的胳膊,而后者给予他的也不是娟娟爱意,却是手心里破碎的玻璃,以及,一个只此可以被称之为是“真实”的诅咒。

 

霎那间,邦德感觉天旋地转,复杂的情绪在他的脑海中乱撞,愤怒和怨恨都失去了意义。

 

他用尽气力地站起身,扔下躺在水中的萨芬,独行至天台,听见高速飞行的军事武器擦过空气时的震荡,看见和他的眼眸、玛蒂尔德的眼眸一样蔚蓝的天空中绽放开由导弹构成的花,无法回头地直面了他的结局。

 

他明白,他生来便是在静静地等待着这一天,等它降临。

 

过去,有人戏说特工的生活是无暇赴死,必须整日紧绷着神经以应对接踵而至的险情。但是,只有詹姆斯·邦德本人深知,他并非“无暇赴死”,而是每时每刻都在接受死亡的赐福,直到它再也不愿继续这场旷日持久的游戏,他便要独自一人奔赴虚无,结束一切。

 

而趁这一刻,邦德记起方才的那场白日梦,后知后觉地于一种从未有过的平静中观照萨芬在其臆想中说过的那句话。

 

几千年前,孤独的亚当请求上帝为他创造一个同伴,好让他在广阔的宇宙里克服惧怕和悲伤。于是,上帝取下亚当的肋骨为其带来夏娃,一个面对着世界同样无措的人,恩赐他们爱和繁衍的能力,并因此使得他们在出走乐园后依旧能够负担起根源于万事无常的恐慌。


现在,詹姆斯·邦德人生中最为坚实稳固的事情已至,世间所有的运动和变化都敌不过一个“命为定数”。经验着了无牵挂后得以诞生的释怀,他在无人之地喃喃自语道:

 

“是的,我们永远也得不到它。”

 

 



 (其实在这里停下就差不多了)


(啥,想看后面的?)


(看来你无法承受悲剧的哀伤,笑)

 

(那将是另外一个结局,如果你想看的话)


(一定要想好哦)




詹姆斯·邦德在深夜惊醒的时候,萨芬“体贴”地为他打开了床头的一盏灯,然后左手放在身旁,右手一半是因为动不了、一半是因为它主人不想动地保持在原位,身体恢复成原本的一副仰面躺倒的端庄姿态。他冷冰冰地问:“你怎么了?”

 

“一个梦,梦见我被炸死了。”邦德抬手扶额,抹了一掌心的冷汗。至于其他的部分,他没有说,也不想说。

 

“哦。”闻言,萨芬惜字如金地回答,此外再无别的话要讲。

 

邦德习惯了同居者的薄情,回头瞅了一眼他,想着他在小插曲发生前竟然也是以这个模样睡在自己怀里,顿觉哭笑不得,然后挖苦他道:“我知道,你一定好奇能在梦中置我于死地的人是不是你。”

 

“白天说我打算冻死你,晚上说我要炸死你,请问我还有什么其他的招数呢,邦德先生?”听到他的胡扯,萨芬侧过脑袋,挑起半边眉毛讽刺他。

 

“啊… …”邦德长呼出一口气,放松身子,把自己的上半身摔回床垫,头依偎着萨芬的肩膀,“要不,你亲自来拓展一下我的想象力?”

 

言下之意,他以为萨芬要跟他聊聊除了“冻死”、“炸死”之外的杀人术,比如,一个生化诅咒——如果他能不谋而合地想到这一点的话。

 

然而,萨芬没有说这些。他把下巴抵在邦德头顶,感受短短的金发扎在他的皮肤上,慵懒地说:“你没有死。”

 

“是啊,一个梦而已。”邦德说。

 

“我是说,你没有死,也不会死,邦德先生。”

 

“你就在这里,活生生地。”

 

“没有人能够打扰我们。”

 

“没有人。”

 

“懂了么?”




END




评论(8)
热度(227)
  1. 共23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