辩证法可以碎大石吗?

【00Safin】The Red Satin(健康版)

🚫WARNINGS🚫

如题所示,是詹姆斯·邦德与路西弗·萨芬,斜线有意义。

这是白蓝红三部曲的第三部之“红”,前文在这儿(建议先看前文):《白色月光》《蓝色阴影》

2021年写的文,2022年才发出来... ...而且我之前说“新年要开新系列”,好吧,又成flag了,耶。因为我还会给这个系列写个番外... ...尽情期待?(笑。

Ps. 嗷斯瑞搜标题,sy搜“白蓝红三部曲”,or please go down and you will find a DOOR,嘿嘿~

Pss. 文中所有的“补丁”均来自基耶斯洛夫斯基的《红》。




The Red Satin

红色绸缎


 

 

“… …看看你自己,因为缺乏爱、缺乏真实而满身伤痕。你看到了吗?”[1]

 



 

红色是什么?

 

艳丽的,夺目的,嘹亮且高昂,内在充满坚定的能量。它可以是危险,是恐惧,气势汹汹,是尖锐的惊叫和难闻的火药;也可以是决心,是激烈,炽热奔腾,是流动的情谊和无限的关怀。它能够破开你的皮肉,带来不可承受的折磨,同时化作节日里盛开于夜幕的喜悦,演奏一曲英雄凯旋的乐章,在恋人的亲昵中交融成爱欲的暗潮。它矛盾,分裂,在极性的张力间摆荡,落成一滴滴散入池水的鲜血,用莫大的苦楚染绛了本该温柔的涟漪,却起伏如春绸,从指缝飘走,萦绕上突兀出现于面前的身影,像羽织般地披在他的肩头,衬着细软的黑发和苍白的后颈脆弱到惹人怜惜,连密布的可怕伤痕都易碎易折如初生萌芽的野蔷薇,花刺扎手,花苞绽放在你的胸腔——




红色,红色。红色是你的梦中真意,是你的醒时错愕,是你万万不肯吐露的秘密。猛然惊起,邦德直勾勾地盯着墙壁,喘着粗气,抹了把脸,多回忆起一点方才的画面便要多一分愧疚,着实不敢转头正视恰恰就睡在一旁的同居人。日光充盈于卧室,纱帘沉默不语,背向他浅眠的路西弗·萨芬捕捉到了动静,从鼻腔里挤出一丝闷哼,嘟囔着问现在几点了,额前凌乱的碎发遮盖了眯起的眼皮。当然,邦德没去查看闹钟上的数字,他苦笑,把棉被都盖给了萨芬后又为他掖了掖被角,不愿怕冷的室友同他早先一样地遭遇感冒发烧的煎熬,末了用弯曲的指节刮了下萨芬的耳廓,低语说你继续睡吧,自己倒跑下床去了。

 

有一堆的家务活要干呢,别理会些没趣的琐事了。况且,这不是邦德第一次在梦里荒唐地栽倒了。不知从何时起,爆炸所产生的浓烟早已不是噩梦的结局。当水泥碎片卷成的风暴掠过海岛的废墟后,漆黑如深夜的穹窿笼罩着毒药花园的残垣断壁,他躺在水中,等待下一秒登场的幻术却并无所获,只有到了非得疑惑地直起腰来四处张望时才察觉:预设的灾祸可能不会上台了,应是他独立负担的梦境内出现了在场的第二个人,熟悉的容貌,熟悉的气质,熟悉的寡言神态下偏偏行为的是不熟悉的举止——好吧,潜意识中的妄念的确也算得上是名副其实的“梦魇”了。而更令邦德尴尬的是,萨芬近来变得神出鬼没,不是趁他在刷碗、发呆时从厨房的门外悄悄溜走就是赶在他洗净织物前闪现又消失在卫生间正对着的走廊上。无法捉摸的踪迹和暗中的注视搞得特工误以为不曾讲明的心事被识破了。

 

怀着如此的念头,詹姆斯叼着牙刷打开水龙头,警告镜子里的虚像切忌胡思乱想。疲惫的双眸怎么瞧上去这么没有说服力。牙膏带着薄荷的清凉,冷水浇在脸上,他没来得及擦拭鬓角上的水珠便欲要投入接下来的工作。只不过,鞋底在瓷砖上打滑,“滴答”、“滴答”的声音从墙根处传来,他停住脚步,俯下身,发现水管泄漏了,估计是哪个零件不巧生锈了吧。于是,翻出工具箱,居家版本的前军情六处优秀员工蹲在地上,开始动用专业技巧来应付日常生活的小故障,没有完美替换的螺母但还可以靠生料带勉强堵住水流逃逸的缝隙。没多久,他大功告成,正准备站起来,可恰逢其时地,一句幽幽的、略显迟疑的“需要帮忙吗”传进耳蜗,温婉中带着点儿慵懒的语调搅乱了刚刚恢复平静的头脑,让他有了一瞬的恍惚,结果因为颅顶磕到了洗手台的沿儿而一屁股坐在了湿乎乎的地板上。

 

“你… …没事吧?”见状,倚着门框的萨芬稍微欠身,向前挪了几寸地打量着邦德,眉宇间有其本人都几不可见的关切。

 

“没事,没事!”邦德狼狈地摆摆手,认命地接受了自己必然要在萨芬跟前一遍遍吃瘪的窘况。直到痛感散失,他仰望路西弗,勾起嘴角显示出标志性的微笑,不正经地说:“我修好了。如何,是不是觉得我无所不能,给你个机会夸夸我?”

 

“傻瓜。”

 

恶习不改,劣性难移。瞅着男人吊尔郎当的态度,萨芬白了他一眼,心想詹姆斯·邦德大概是世界上最不值得同情的人了,秋毫似的善意在他那儿都变成了浪费。

 

早餐时分,他们在晨间新闻的播报中分坐于餐桌一角的两边,谁的膝盖朝旁侧一偏即会碰到另一个的腿。萨芬用左手托着下巴,依旧在练习右手抓握东西。被翻来覆去的勺子只能在半空逗留片刻,随后掉落于桌面,招惹得他叹了口气,端正的背脊忽地弯了下去。邦德一边喝着牛奶,一边观察他的小动作,忍俊不禁,记起他偶尔会在无可奈何之际自然表现出一副委屈的模样,即使是当初在基地茶室内对峙时也不例外。而后知后觉到自己竟然回顾起了已往,邦德愣了一下,嘴巴里有苦涩的滋味,不能说发生过的事已然无足轻重了,但又不清楚自己在念起昔日的刹那除了莫名贪恋着萨芬的每一个表情外究竟有无更多的思虑。他的笑容多了几分惆怅,岁月刻画于面孔的皱纹倍显沧桑。萨芬注意到了这种细微的转折,原本冒尖的愠怒宛若受了风吹,一下子仅剩了些灰烬般的纠结。他伸手去拿杯子,试图让复杂的心绪顺从食物下咽,不料,胳膊是由右侧抬起的,它无法在骗过意识的期间还能骗过神经和肌肉,仿佛奇迹降临地恢复健康,所以破裂的声音不出意外地响起,他同邦德一起看向了桌底。分崩离析的透明玻璃划破了摊开的液体,划破了表面上的镇定。

 

不知所措地,萨芬佝偻着去捡拾碎片。邦德反应迅速,赶快拦住了他,抽了几张纸巾来吸收漫延的牛奶,然后单膝跪在路西弗的腿边,谨慎地将锋利的玻璃放入手心,显然看不到前者变得黯淡的目光。许久,他听到萨芬说“一定要折断吗”,终于抬起了头,不解地问他怎么了,可对方不再接话,缄默是唯一的答案。过了一会儿,他做了最坏的打算,推测他们彼此都不经意地想起了从前,有着讽刺的默契,于是试探着去触摸萨芬的右手,得到其手指不太明显的回缩后将一条小臂横过他的双膝,差点儿准备把额头也抵上去了。

 

“对不起,我的错。”邦德呢喃着,好似秋收麦茬的金发在清冷的光线下暗沉得像贫瘠的泥土。

 

萨芬咬住下唇,不忍见他颓丧的样子。无可否认,讲出的话是埋怨,是责怪,他残留的几许“恨意”可笑地根源于詹姆斯对他下手太狠而不是根源于其他所有值得憎恶的事实。但是,真正勾起了“恨意”的原因更加滑稽。他躲避着邦德的视线,假装路过随便的哪个房间是为了找找什么地方可以让他帮上忙,尽管在大多数的情况下,邦德不需要他,他也不能克服倔强的脾气去主动开口询问男人是否愿意让他参与。他是一个放在家里的瓷娃娃,摔过两次的瓷娃娃,丑陋的裂缝和断掉的上肢让他成了不合格的摆设,毫无价值。进一步地,自风铃荡漾的雪夜以来,他总会对邦德产生近似酸楚的心情,特别是当特工不辞辛苦地围着他转时,这样的感受愈演愈烈,他很难不去烦恼、不去担忧,害怕自己成为了拖累却无法轻言离开。乱糟糟的思绪缠住了脖颈以致于窒息。

 

踌躇着,他仅能对邦德说:“詹姆斯,你无所不能,可我不行。我什么都做不了。”

 

“这真的公平吗?”

 

对你,对我,与过去无关,就现在,公平吗?

 

“对不起,路西弗,对不起。”闻言,邦德攥住了萨芬的裤腿,干巴巴地道歉。伶牙俐齿无力施展诡辩的话术。他抚摸萨芬的面颊,告诉他一切安好、一切都将会变好,比对待掌中的玻璃渣还要小心翼翼。萨芬垂眼,再多的句子说不出,只好用脸蛋儿蹭了蹭他的手掌。长久的相处融解了性格中的凉薄,致使路西弗压根扛不住温柔。不过,他一定预见不到,一个如此简单的反馈在邦德看来实在是不敢企求的奢愿。先前留在枪伤上的触觉记忆犹新,如今亲切的贴近带来甚于洪水的冲击。用餐完毕后,碗碟被扔在水池里,邦德靠着墙壁,控制不住心脏跳动的频率,一想到萨芬方才的举动便要忍不住地遐思些别的景象,渴望把他拥入怀中,渴望亲吻他,甚至渴望敞开他整洁的、严严实实的衣服,肌肤相亲,彻底将他揉进心窝,不让他再次遭受任何的伤害。

 

越界的巫山梦,白日里的飞花狼藉 [2],现实和虚幻交错交织。

 

詹姆斯·邦德,你完了,你完蛋了。

 

你陷进去了,在泛滥的红色之中。你陷进去了。

 

“詹姆斯。”

 

红色。

 

“詹姆斯。”

 

红色。

 

“詹姆斯,你想要我吗?”

 

红色的绸缎舒展成河床上的波浪,环抱了你的躯体,沉没了你的理性,引你进入旖旎乡,在黑暗的包围下望见一双明澈的眼眸——




 

“我有什么不一样吗,詹姆斯?”

 

是的,偏偏就是你不一样,同任何人都不一样,路西弗·萨芬。

 

因为,你的呼吸,你的体温,你的存在会让我情不自禁;你的蹙眉,你的忧愁,你的郁郁寡欢会让我一百倍地痛心。我想珍惜你,想与你亲近,又不想你难受,不想让你感到自己只是出于“有用”才对我有了意义。这个理由,够吗?

 

尽管我无法向你坦白。我做不到。




等到朝阳越过山峦,纯白的云揭开天幕的蔚蓝,红色是地平线上升起的霞光,是湖面冰层上的倒影。萨芬醒来,颈窝被邦德的胡茬扎得有点儿疼,腰被邦德耷拉的胳膊压得酸麻。他缓缓地坐起身,揉揉眼睛,眺向窗外的云杉林,双臂环膝,沉默不忍打破宁静。

 

而在当下,地球马不停蹄地自转,新的一天开始了。他的,新的人生,也要开始了。接下来,和过去作别,他选择与詹姆斯·邦德共度余生。无论是短暂的春夏还是漫长的秋冬,他都选择留守北境,留守他们的家。

 

听上去还不错?反正他觉得不错。至于邦德… …

 

“傻瓜。”

 

他可别无选择。

 

对吧?



END




来个片尾曲?

🎵Of Monsters And Men - Stuck In Gravity




[1]来自吕克·贝松的电影《天使A》中的台词。
[2]化用自唐·冯延巳的《谒金门》中的“梦觉巫山春色,醉眼飞花狼藉”。(至于我理解得对不对嘛... ...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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