辩证法可以碎大石吗?

【邦德/萨芬】Slow Apocalypse(一发完)

🚫WARNINGS🚫

如题所示,是詹姆斯·邦德与路西弗·萨芬,斜线有意义。

这篇文的出发点是我有过的一个想法,说白了就是Daddy Issue,具体的论述我会放在文末(全是瞎逼逼)。本文可以被当作完全平行于“西伯利亚”系列目前已有的文章,可以被当作《梦醒时分》后的另一条剧情线,也可以被当作“西伯利亚”的一个注脚/切片。但就像我说过的,邦德/萨芬的关系极为复杂,矛盾众多,关注于一个焦点显然不能涵盖了全部,所以… …此处至多是提供了一个理解他们的角度。😂

另外一点就是:我很好奇邦德、萨芬、玛德琳他们三个的年龄关系究竟是啥样的。按演员的年龄来看,邦德比萨芬、比玛德琳大十几岁还挺合理的,但萨芬和玛德琳呢?萨芬救起玛德琳的时候应该也不大吧,比玛德琳大十岁?所以他们的关系是邦德大萨芬十岁、萨芬大玛德琳十岁?(挺好的,十岁年龄差还能让萨芬叫邦德Daddy… …(作者,卒。

Ps. 题下引文来自希腊悲剧《俄狄浦斯王》,本文题目来源于Sleepy Gonzales乐队的同名歌曲(有兴趣的可以就此或者就文中更多的东西发散一哈思维,我的后记已经写得足够长了,真的不能再塞东西了(笑。🙃




Slow Apocalypse

 末日将至

 



“... ...在一个凡人没有跨过生命的界限,没有得到痛苦的解脱之前,不要说他是幸福的。”

 

 


人人都会做梦,包括做噩梦。

 

路西弗·萨芬清楚地知道这一点,所以对詹姆斯·邦德深夜加重的喘息和无法自抑的呢喃表现得极为平静。甚至于,他了解邦德的梦,了解男人大抵会在潜意识构建出的剧场里被迫投身什么样的幻觉,却只是默默地注视,不发一言地端详着他皱起的眉头,从隐约显现于苍白月光的皮肤纹路间把握那恐惧下的心悸。灰绿色的眼睛冰冷得像冬天封冻的湖面。

 

海岛,爆裂,心碎的毒和失去一切的宿命。西北太平洋的汹涌波涛留下一地狼藉。除此之外,难道还有别的存在能够痛至骨髓地成为梦魇吗?

 

也许有,也许没有。至少,当温度略低的手掌抚上邦德的脸颊时,随着其神情的缓和,萨芬断然给出了否定的答案,不要前特工想起一汪凝固在破败花园内的池水,不要他想起碎玻璃划破手心后娟娟流露出的暧昧,以及——

 

不要让我在那妄图掩盖记忆废墟的钢筋水泥上直面过去。路西弗心想。

 

就让它们溃烂在基地守卫的尸体里,让它们腐朽于枯萎凋谢的毒药花茎里,彻底地消亡,彻底地死去,难道不可以吗?

 

还是说,只要邦德仍旧活生生地立于他的眼前,时间便会回溯,墨菲斯的魔力即使在睡梦之外也会铺展开,描绘出童年的屋宇和陈设,借朦胧的午后暖阳勾勒母亲在窗前读书的剪影,然后把他推向她,推向她的怀抱,仿佛回到了当初因为背不下植物的拉丁学名而哭着鼻子害怕父亲总要板着脸批评他的旧时光。

 

家庭的理想定义是一对爱侣结合并诞下情感的结晶,共担风雨的两人从此要为新生命的成长撑起一片天地。进一步地,历史现实附加了更多的细节条款,致使传统观念下的父亲和母亲分别扮演起象征“威严”和“慈爱”的不同角色,前者肩负维系家庭持存、运转的义务,后者将为孩子倾注更多的温存。

 

彼时,年幼的路西不懂这些,他不喜欢大部头的自然志,不喜欢父亲身上的青草味道,每每都要跑到母亲的旁侧寻找眷注,紧抓着她的手不放,希求她的轻语可以叫父亲的戒尺停在半空。他与母亲亲近,并且天真地笃信自己将来也要爱上一位母亲,一位必然会成为母亲的女人,尽管他的母亲同样会把沉甸甸的爱分给令他生畏的父亲,而这恰恰让他不解,单纯的小脑袋想不出一个整日命令他去罚站的“坏人”何以值得用深情相待。

 

直到恶缘降临的一天,所谓“童年戛然而止”的一天,亲眼目睹了母亲倒在血泊中的身体渐渐冷却,盘旋于耳畔的模糊不清的临终遗言竟满是向父亲的呼救,他在铁锈和火药混合的气息围困下迟钝地发觉:

 

水一样的关爱无法独立地活下去,真正保卫家庭的是背脊如山的“父亲”。居于此位上的人之所以收获到了源源不断的情意是因为他竭尽全力地庇护他的家人。

 

如果,他还有家人的话。

 

“不错,死亡对孩子有极为深远的影响。”

 

“但我救过一个人。我想,这或许对我的影响更大。”

 

“因为救一个人的命会让施救者同被救者彼此永远地关联,不是吗?”

 

多年后,伪装成一位平常的客人,坐在远离岛屿的心理诊所内的路西弗·萨芬谈起他的父亲,语气淡然,自诩对植物的兴趣长存,在逆反了原有事实的基础之上颠倒了根植于脑海的原命题,仿佛无需治愈地,仅仅用成年时的一场荒诞的拯救便抹去了精神上的创伤,昔时的悲剧通过关系的移置顺其自然地被翻转了。他打开盒子,献出白色的面具,视其为神话中的潘多拉不巧没有放飞的东西,从容地执行计划。倘若不出差错,他还可以再充任一回救世主,在更加广阔的程度上向更多的人伸出援手,杀掉作恶多端的幽灵党,杀掉祸害人间的全部罪人,而尤为关键的是,作为如此行事的隐含之义,他将带走玛德琳,带走这个可怜的姑娘,以一个符合上述逻辑的身份来复位他的“家庭”——

 

等等,她有个孩子。

 

哦,玛德琳。她是一位母亲。

 

一点点的差别变异了预设的结构。怀着不形于色的意外欣喜,萨芬抱起名叫“玛蒂尔德”的女孩,把她从危机四伏的野树林中夺走,如父亲或许曾经做过的那般领她进入重建后的毒药花园,耐心地给她讲解,跟随她的视线复述父亲的教导。

 

她喜欢这里,不是吗?绽放的毛地黄,植物百科全书里的活素描,她喜欢这里,她应该喜欢这里,她要把这里当作她的新家,要在覆盖了断壁残垣的理性宫殿中姿势化为一个血缘和亲情联络下不可或缺的单位,融入他的生活剧本,融入他的模拟游戏,故而完完全全地埋葬所有不堪回首的往事,清除所有趁着夜色降临的梦境。

 

多么圆满的设计啊,可惜了。

 

太可惜了,詹姆斯·邦德。

 

你为什么要突然出现,破镜却不可重圆地摧毁我辛苦搭建的整个世界?

 

为什么?

 

“恕我直言。”

 

“你看似取得了一点儿成就,但实际上,你只是和一群愤怒的小人同行罢了。”

 

不,我没有愤怒,唯有些激动。

 

空荡荡的走廊无限地延伸,守卫的脚步声打乱了胸腔内原本规律的脉搏。萨芬脸色阴沉,拿谎言一遍遍地暗示自己,骇人的伤疤在情绪的低气压下显得愈加可怖。玛蒂尔德在他怀里挣扎着,嘟囔着什么,他没听清,也不想理会,被咬了一口也无暇反应,白白叫她溜走了。女孩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

 

思绪杂乱如麻,他咬紧牙关,转身后继续前行,前行向他即将书写完毕的启示录,就差最后一步,他停住了,好像脖子被人扼制,呼吸艰难,手止不住地发抖,额角有冷汗渗出,耳鸣剧烈到压抑在喉咙的呻吟马上要突破防线了。

 

“我觉得我们是同一类人。”

 

“我们都知道那种感觉。”

 

尖叫和哭喊爬出理智的裂缝,黑烟似的童年惨象浮现眼前,萨芬一把抄起随行者的枪,往相反的方向走去,无视警铃大作,径直返回到花园,赶在邦德注意到他之前开了枪。一瞬间,子弹击穿肉体,鲜血迸溅于泛起波纹的水面。特工狼狈地跌倒,受痛苦的折磨而直不起腰。他适逢其时地登场,强忍着太阳穴上的神经紧张,佯装镇定地迈向负伤的英雄,穿过危险的花草,穿过旧日与当下的场景交叠,逼近他,抵抗他,红着眼与他撕扯,宛若困兽地同他搏斗,哪怕断了一条胳膊也在所不惜。

 

他们纠缠在一起。

 

“历史对待扮神的人可不太友善。”

 

詹姆斯·邦德,你一语成谶。

 

但是,注定要为亵渎神明付出代价的,并非只有我。

 

玻璃扎进皮肤,病毒攀上邦德疲惫的面容。萨芬不会祈祷他的赫拉克勒斯将会升至奥林匹斯的山峰,却要诅咒他,用最狠毒的言语诅咒他,叫他束缚于现实的迷宫,承受群蚁噬心的煎熬,尘归尘、土归土,落得一个家破人亡的结局。

 

我得不到的,你也得不到,怎么样?

 

他凝望邦德天蓝色的眼眸,指尖短暂地摩挲过男人的眉尾,嘴角微微上扬,显露一丝胜利者的喜悦。是的,他应该感到喜悦,应该尽情地嘲笑对方。瞧,被碾碎的蓝图,被劫掠的家人,天平之上,他失掉的东西同邦德的一场空达成了讽刺的平衡。甚至于,挖出儿时还没来及克服的恶意,他把严厉的训诫和对母爱的瓜分统统归咎于了詹姆斯,把二恶英造成的官能损害扭曲成对方施加给他的惩责,在回忆里坠落,终于遍体鳞伤地摔进了吞没萨芬家族的熊熊烈火中,逃无可逃地记起了那种苟活的、被抛弃的怨恨,死死咬定战胜特工就意味着战胜过去!——

 

因为,詹姆斯·邦德是一位父亲。

 

一位真正的父亲。

 

一位血脉延续,又庇佑天下人的,父亲。

 

“是你逼我这么做的。”

 

红色于池中蔓延,泪水在悄悄地流淌。萨芬盯着邦德,一字一顿地讲出他的宣言,虚弱的嗓音藏不住哽噎。

 

“是你逼我这么做的。”

 

强壮的胸膛,结实的臂膀,他躺卧在邦德的身下,整个人笼罩在邦德的影子里,感受到滚烫的体温真真切切地触手可及、山一样的躯体掩住日光刺眼的灼痛。再也支撑不下去的冷静意识让位给了冲垮堤坝的万千心绪,积木般的思维建筑坍塌于心底的海啸。一切的愤怒和疯狂都没有了意义。

 

恍惚之际,他的目光落在了邦德破皮的嘴唇。

 

父亲。

 

你爱世人,济世人。

 

可为什么,偏偏我没有得救。

 

不知不觉中,天色破晓,冷清的朝阳从顺垂的纱帘间挤进室内。萨芬抬手扶额,头痛欲裂地,经历了又一晚的失眠。

 

时间尚早,邦德还在他的身边安睡,窗外的飘雪寂然无声,看起来是个刺杀行凶的好机会。广袤的荒原仅有一片泯灭人迹的空无。只不过,或许是倦了,或许是右手上的石膏缠得太紧了,即便仇敌近在咫尺,萨芬也无意去索其性命。洗除所谓“前耻”的意志大概有一部分被远东大陆海滩上的潮水裹挟走了吧。

 

此刻,床褥的另一侧暖和得过分,他不情愿地凑近,脖子枕在邦德的肩头,趁着前特工不至于忽然惊醒而用头顶蹭了蹭他冒出胡茬的下巴,莫名以为这样可以缓解痛楚,算是求得些杯水车薪的心理安慰。再过几个小时,闹钟会响,他当然足够敏捷,总能抢在詹姆斯睁眼之前扫去事实存在过的痕迹,权当什么都没发生。

 

自欺吗?

 

可能吧,反正他擅长如此,一如既往地擅长,就像假若不是面临末日的审判,他倒也不会承认:

 

在早已骤亡的花园里,他曾献给邦德一个吻。



END




结尾瞎逼逼:

我在开头提到的所谓“想法”实际上就是精神分析里经典命题。当然,我得说,我没看完弗洛伊德全部的书,推理全凭印象里的依据,为方便说明也没用太多原术语,各位大侠刀下留人呜呜呜… …😭

先罗列原理:第一,男孩都有弑父娶母的“俄狄浦斯情结”,因为母亲是他第一个亲近的人,而父亲扮演了抢夺母亲之爱的角色,所以恨是自然而然的,只不过,作为成年男子的父亲显然强大得多,男孩因为惧怕父亲(特别是害怕父亲会把他的something给咔嚓了,显然,二恶英做到了这一点)而压抑自己的欲望,直至长大后克服了这种违背伦理的念头,同父母保持良好的关系(但早年发生过的事可能会致使男孩在长大后无法完成上述的克服)。

第二,在传统的社会语境下,威严的父亲是家中的顶梁柱,孩子除了对父亲有惧怕、有恨以外还会不可避免地需要他所给予的爱/保护,以致成年后,独立地面对世事无常,他仍然渴望一个为其抵挡风雨的“父亲”,形成了某种意义上的恋父情结,于是把自己依托给宗教里的上帝,即“天父”。

再来说说邦德/萨芬。首先,探讨邦德和萨芬的关系肯定不能忽略萨芬与玛德琳、玛蒂尔德的关系,而后者起码有双重的属性:

一方面,当萨芬救起年幼的玛德琳,他实际上是在通过倒置并移情他与父亲的关系来回应童年的悲剧,此处,他是“父亲”,玛德琳变成了“孩子”或者过去的他自己,“父亲”拯救了“孩子”。

另一方面,当他得知了玛蒂尔德的存在,结构发生了变化,玛德琳成为了“母亲”,是他最初的挚爱,玛蒂尔德与他构成了“父女(子)”关系(和前一阶段的他与玛德琳相同),他们相当于在“理性宫殿中姿势化为了”各司其职的雕像,组成了一个逻辑上的“家庭”。

以上这些在电影里还是挺清晰的,无论对观众还是对萨芬本人而言,但是,正是由于它的清晰,所以我们必须召来精神分析的核心原则,即不可见的(潜意识/无意识)才是关键的。

其实,萨芬以为他是在通过构建“积木般的思维建筑”来克服过去,甚至扮演起了神,可这无非是持镜自照,无非是对现实的掩盖和自欺式的遗忘,即,无视自己对生命中丧失的父亲的执着。所以,当邦德出现的时候,他的“整个世界”就坍塌了,因为邦德是一位真正的父亲,“血脉延续,又庇佑天下人”,他们构成了正序的“父子”关系。

原片中最匪夷所思的剧情就是连跑走的玛蒂尔德都无所谓去追回的萨芬本来不必要返回花园和邦德对峙,可如果要解释他为什么这么做了,理由倒也简单(不是为原片的剧本辩护,说实话,它还是挺烂的):理智坍塌后,他必须直面自己的恋父和因“童年戛然而止”而未能克服的“俄狄浦斯情结”,在不可控的情感冲动下,一要通过战胜邦德来战胜瓜分母爱的父亲,二要向“他”质问出那个问题:“为什么我没有得救?/为什么你没有爱我?”以此,用来延伸出另一个问题——

“如果我从现在开始爱你,你会不会重新爱我?”

好了,我的陈述结束了,上面写的这一堆都是我的胡言乱语,各位同志想唠唠的还可以在评论区聊天(有吗),我先遁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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